二〇二四年六月七日
Lawrence Li
抱歉我的母語就是簡體中文,我完全不認為簡體中文寫作時有任何問題,反而因為那些程式化被稱之為「污染」的東西而在言語當中出現了新的東西,這種新的東西使我的文字區別於文脈未斷的港澳台,也區別於落地生根東南亞更有斑斕風味的中文使用者。
白話文也不過百年有餘,從前文字與口語完全兩種東西,往後發展方向大有可觀。所謂荼毒、戕害中文的政治辭令誰真的生活當中大用特用,除非故意解構又或新文體變通使用,否則我看所謂「簡中語言環境污染我!損害我!」純粹是一種被迫害妄想症。
同志們,真正對書寫造成影響的東西,真正使中文被損害的東西,既非所謂政治辭令,也非互聯網滑稽無聊用語,純粹只有不讀書這一件事!世道再崩壞,與個人寫作文字無半點關係,我常有一種覺悟,覺悟在文學藝術從來是吃天份飯,至於普通人平常寫些雞零狗碎更不需要所謂純淨無污染的環境去造就。
中國人,你與其在乎身份歸屬走街串巷於無限華人世界尋找一種我中我也的認同,不如用好簡體字把你的廢話盡量講明白些吧!
是的我當然懂留學又或移民,於熙熙攘攘人群中找不到自己母語,在一串拉丁字母夾縫求生的感覺。但這是僑民不得不經歷的陣痛,無論亞非拉,第三世界人民舍去一切徒步般爬到歐羅巴又或阿美利加,一切從頭來自然有各自理由。對體制不滿誰又滿了?但個人使用中文能力純粹只與個人有關,三千多常用漢字已可應付所有場合,更多的更多,只關於個人求索。與其說母語被污染,不如追根溯源好好看看自己平時都在看些什麼東西吧。攝入什麼就輸出什麼,真對語言的純潔性消弭抱持一種痛惜態度,我只想說刷短視頻和看口水文是救不回來的。
但妳不能不認輸。妳正確地指出「疫情」是個壞詞,但讀書的中國人也都在說疫情。相對而言這是一件小事。大事是,比如說,認爲文學藝術是吃「天份飯」,且認爲這是「覺悟」,或是把反對共產中文等同於「守護語言的純潔性」。
(原載《一天世界》博客)